二十二 移國外流落他鄉
不知道是上蒼的有意安排,還是自己的心血來潮,未加周詳考慮,毅然決定離開定居三十多年的臺北,為照顧女兒生產,放棄教書生涯,犧牲退休給予,向距離故鄉最遠的太平洋彼岸飛去。
我覺得個人在事業上發展的時期已過,目前最重要是善加利用所剩的有限餘年。體會到年輕時過早的決定是可惜,而年長時不知道放棄是愚笨。既然自己認為少壯已努力過,當然老大也就不傷悲了。
當一個人一腳踏進美國,便從故鄉連根拔起,身處異域。這不僅是空間上由東半球變成西半球,將太平洋西海岸變成東海岸;在時間上也移日作夜,晨昏顛倒。在感覺上更是將本國人和外國人角色互換,語言文字、生活習慣、道德規範、民情風俗等,也都隨着顯有不同。連姓名順序也要前後顛倒。當然貨幣、法律、政治制度,社會環境皆有差異。再不能將多年來的舊習,視為理當如此,因襲不改。《禮記》曲禮上有「入境而問禁,入國而問俗,入門而問諱。」惟有遵法隨俗,方能避免劃地為限,而與他人和樂相處。凡是有疑問的地方,須先請教別人,不可自作聰明,入國問俗的關鍵就在一個問字,孔子入太廟每事問,以能問於不能,國人向來看作美德,並不看作恥辱。
離境之前,首須辦妥護照。護照上的資料,一點馬虎不得。出生年月日,出生地,須與戶籍資料一致,不可發生錯誤,招致外國使館的簽證困難。但姓名翻譯時則須特加注意。中國人,尤其是名人,除本名外,尚有字,別號等,不一而足。且譯法又有拉丁法,漢語法,洋名法之不同。一經採用,更改困難。最好先請教別人,再作決定。外國人沒有改名習慣,要變動須經法院認可,手續繁複,不是說改就能改。
初到美國,在觀念上應建立守法、自立的認識。我國是有理走遍天下,美國則是守法通行無阻。我國是養兒防老,美國是人貴自立。只要不想存心依賴別人,就不會自討莫趣。首先有幾件重要的事,應儘速辦理。一個是社會安全卡,該卡號為當事人的終身代號,所有個人資料之儲存、查證,都用其為準。縱令日後嫁人改姓或更改姓名,該號碼仍保持不變。此後辦理任何事情,只要需填寫表格,可能都要用到。例如銀行開戶、申請駕照、買賣房屋、簽訂合同、生病就醫、辦理福利等,沒有社會安全卡,遭受拒絕,不會受理。
到銀行開戶,應按個人需要,決定取捨,活期支票賬戶必不可少。日常各項開支,使用現金之機會不多,或用支票,或用信用卡。小額消費需支付現金時,可用銀行提款卡在自動提款機提取,雖有最高數額之限制,但隨時隨地,皆可提取,非常方便。若需現款數額較大,則應往銀行櫃檯辦理。利用銀行的好處很多,接受外人金錢,也多為支票,鮮有現錢。身上少帶現錢,遇到搶劫、扒手,損失有限。家中現錢不多,強盜、小偷光顧,也不會大傷元氣。經銀行人員過手,沒有假鈔問題。有支票承兌紀錄,被騙機會減少。銀行除存款外,受理貨幣兌換、匯兌、貸款等事。所有支票都是見票即付,從開票日起一年有效,沒有遠期支票的說法。信用卡或提款卡使用都有密碼,不可輕易告知他人,免得被人盜領。一旦遺失或失竊時,立即告知銀行註銷或止付。
《孫文學說》曾以用錢為例,說明知難行易。蓋錢為萬物交易之中準,而百貨互換之媒介。錢在今日,已成為日常生活必不可缺之物。成人在銀行開有賬戶,單身者有個人賬戶;結婚者有共同賬戶。由銀行所開之共同賬戶,可用以證明同居關係。工作收入雇主會直接撥入銀行,不需親自到出納室支領。金錢往來全有支票代勞,銀行負責收付。銀行以支票賬戶為主,儲蓄賬戶為輔,也有支票賬戶和儲蓄賬戶合而為一的。儲蓄賬戶開戶時有最低金額之要求,才有利息可拿;合一賬戶也須金額在某一限度以上,才能獲得利息,或免費服務之優惠。銀行也有定期存單,利率較高。也幫顧客辦理投資和買賣股票。
銀行開有賬戶,向其貸款也較容易。貸款以購屋及買車最為常見,幾乎人人皆有此種經驗。政府為鼓勵購屋,在稅制上有抵繳或緩繳規定。有些人可以不貸或少貸,但不願放棄權利,仍向銀行貸款。
銀行貸款主要在鼓勵消費,容易誤中商人「先享受,後付款」的陷阱。很多人認為個人具有生產能力,能負擔得起債務,房子汽車先買了再說。一旦經濟蕭條,失業來臨,衣食發生困難,那來餘力償債。銀行呆賬過多,周轉不靈,破產倒閉,社會騷亂,受害者何止一人。或謂銀行作業穩健,授信多取擔保,不動產之房地尤為可靠,殊不知房地也會有滯銷之日,貶值之時,出現骨牌效應,危害驚人,何止千萬之數。
銀行每月有對賬單寄給客戶,逐筆列舉存入或支出。單末尚有核對使用之疑問部分,可將己支出而未提取,已轉賬而未登錄者,一一填入,察看有無錯誤存在。至現款存提,立即登賬,不會發生差異,毋庸煩心。
若具有駕駛技能,可儘早申請駕駛執照,有效期間為十年。一來行動自由,少受約束;二來出示駕照,可證明身份,不需隨身攜帶護照。駕照上除姓名和相片外,尚有出生年月日、身高、體重、瞳色、髮色及住址。美國各州情況不同,沒有統一身份證,有些州對缺少駕照的人,只要通過駕照的筆試部分,便發給學習駕照,使其有身份證件,有效期間亦為十年。有駕照的人,開車時務必遵守交通規則,不可心存僥倖,隨時隨地都可能有員警藏在暗處,準備捉拿違規者。又需具有閱讀地圖的能力,無論恰公、訪友、聚會、旅遊都會用到,不會迷路。
不論在國內英文能力評價如何,來到自小以英語為母語的美國,多少會感覺到有難以應付的困境。尤其是自修較多的人,讀寫二者勉可夠用;講時因發音欠正確,須賴指手畫腳加以協助,方得陳述自己想說的話。在聽的方面最感力不從心,接聽電話較對面相談更為困難。好在各地成人教育中心,都有免費提供的英語乃第二語言 ( ESL, 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 ) 之學習機會。只要有心參加,隨時可往社會服務處申請,定期舉行測驗,按個人程度,由不識字母之最低班,也就是先修班 ( Prebeginning ) 開始,其上有基礎班 ( Beginning ),分一二三級。再上有中級班(Intermediate ),分低高兩級。最上為高級班 ( Advance ),也分低高兩級。通常每級學習時間為一學期,經測驗及格後進升上一級。如測驗成績欠佳,得留級一次;再不及格即行除名,不允許長期佔用名額。由於參加者皆係自願,在學習上興趣濃厚,教學成效也隨之提高,接近理想。
有人戲將國人美語程度分為四等,由下而上,第一等是美語不精,見到華人或美人,一律講華語。第二等是美語勉強,見華人講美語,見美人講華語。第三等是美語尚可,見到華人或美人,一律講美語。第四等是美語熟練,見美人講美語,見華人講華語。
隨着美國經濟情況改變,學習費用負擔上也發生變化。開始時不收學費、書籍費,還按上課時間多寡發給最低工資。執政者認為這些人學好語言後,可以投入就業市場,增加社會生產能力。後來因財源短缺,先取消最低工資津貼,再取消免費書籍,最後按入學者之身份決定免費或收費。經濟情況轉劣,社會福利減少,也是想像中之正常現象。
不論你原有之英文能力,學習英文之結果如何,必須會拼寫你的大名。多次練習簽名,務求正確劃一,如差異過大,可能發生想不到的麻煩。此外需記自己住址的街道名稱和號碼,電話號碼。經濟擔保人的姓名、住址、電話。家庭醫生的姓名、住址和電話。社會安全卡、永久居留之綠卡、駕照或其他有關重要證件號碼。戲謂百證纏身,真是夠煩人的。
個人身上最好帶一卡片,上寫姓名、住址、及電話號碼,一旦遭遇困難或發生意外,可請求別人幫助,自己方便,又免誤事。
中美兩國雖同居北半球,土地面積相當,但經度相差過大,晝夜有別。中國的下午是美國的清晨,其間尚有國際換日線作明顯的區劃。也就是說中國明天的下午,就是美國今天的清晨。搭乘飛機的人,難免會有時差影響,有人在兩三天內仍出現晨昏顛倒現象。
美國將全國劃作四個時區,夏威夷尚不在內。紐約和舊金山相差三小時,東部上午九點已開始工作;西部還在清晨六點,尚未起牀。要是有電話聯絡,須先辨別清楚,免得攪人清夢。
由於崇尚自由,也會帶來不便。例如與每個人生活有關的度量衡制度,連最保守的英國人,為適應世界潮流,不得不放棄行之已久的英制,也都換為十進位公制。而美國人到現在還繼續使用碼、磅、加侖等。連溫度也仍用華氏。這對國際往來而數學缺乏興趣的人,增加無謂困擾。
飲食方面,中國以廚藝精湛揚名世界。很多人以吃中國菜,住歐美房,娶日本妻為人生三大快事。一般而言,在吃的方面,美國比較簡單。早餐一杯牛奶或咖啡,如有果汁更佳。配以麪包、奶油、果醬或花生醬。至若煎蛋火腿,中上家庭亦非日日準備。
午餐尤為簡易,上班族多攜帶一棕色紙袋,內盛三明治;女性為保持身材,甚至僅吃餅乾數塊。好在服務機構有充分咖啡供應,到也省事不少。有些人外出就餐,必須按時返回工作崗位,大都選擇附近的自助餐或速簡餐。純以果腹為目的,談不上考究或排場。
晚餐是一天的正餐,在三餐中最為豐盛。也多是主菜一道,佐以肉湯、生菜、甜點等。這時工作的下班,上學的下課,家人團聚一起,有說有笑,其樂融融。主婦料理飯菜,子女佈置餐具。
正式用餐需注意禮節,使之成為習慣。餐具擺放有一定規律,刀子在右,叉子在左,咖啡攪拌小匙在前方近飯桌中心處,餐巾褶成花形,在座位正前方。刀叉有兩付時,表示有主菜兩道,使用次序先外後內。主餐多為一大塊,應切一塊吃一塊,只有兒童或行動不便之老人,才可有人協助將整塊一次切好。如在用餐時要放下刀叉,須在原來位置,刀右叉左,頭上柄下。用餐完畢,應將刀叉平行斜放盤中,叉齒向下,刀刃向內,叉近刀遠。取食物時發生困難,可用麫包協助,不可用刀。也不宜拿刀在手不放,更不可刀刃向上。食物切好後,將刀放回原位,再用叉取食。食物入口,不可吐出,若感覺燙嘴,可喝冰水救急。遇咳嗽、噴嚏、打嗝時,應用餐巾捂嘴。
麫包放在各人左側之小盤中。食時不用刀切而用手撕,除非是熱狗、三明治,絕不可用嘴直接去咬。要在麫包上塗奶油,須先用手將麫包撕下一小塊,再用刀挑出奶油塗上。只有早餐時之法國棍子麫包,可在一截較長麫包上,一次塗抹奶油果醬。
茶杯或咖啡杯放在右手邊,切勿亂動,影響他人。上酒之方式也有規定,從白酒到紅酒,循序而來。白酒為冷酒,應拿酒杯腳部,才不會因受體溫而變熱。紅酒酒杯較大,且有一定溫度,可以握住杯底,用無名指托住,看起來是優雅動作。
餐具中有湯匙,表示有湯供應。通常飯前酒罷,各就各位,先送湯來。湯畢,進青菜沙拉,接着主菜,餐後甜點,依次完成,有條不紊。
美國家庭鮮有雇用女傭,一切由女主人掌廚。有若干電動工具協助,例如剁肉、攪拌、瀝水、去皮、切片、刨絲等,莫不齊備。麪食方面的和麪、擀平、切條也有工具可用。烹飪技術較粗放,以烤、煮、蒸、燉為主;間或煎、炸;至炒菜絕無僅有。廚房無油煙味,爐頭光可鑒人,做到一塵不染。廚房乃主婦重要活動場所之一,寬闊明朗,四周櫥櫃齊全,餐具、茶具、烹飪用具放有定所。爐竈使用電力或瓦斯,無煤煙污染,容易保持清潔。洗碗機尤能節省體力消耗,更令餐具清潔光亮。美國廚房用具和我國不同,開始時會感覺有些不太習慣,好在華人居住的地方,都有中國廚具餐具供應,可視個人情況而購買。
週末、星期,或假日、慶典,多全家外出用餐,給主婦一個休息的機會,但也不會鋪張浪費。有人說在美國停留較久,會變成小氣,這正是不用打腫臉充胖子,而是量力而為。外出用餐時,最好先行訂位,免得浪費時間。否則必須按到達先後排隊,等侍者引導入座。絕不可發現空桌即自行佔據,尤不得因顧客眾多而冒然插隊,若鵠立桌旁俟機搶位,勢必自取其辱,令人不齒。晚餐較午餐價昂但也較為豐盛。侍者小費通常為消費總額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,假期學生在飯店打工,小費為主要收入,寧可多給而不可少給。
參與正式宴會,多在夜間舉行,無論男女皆須衣冠整齊,決不可自作瀟灑,若稍有所忽,會被人輕視。各人座位早已事前排定,毋庸謙讓。一般男女相間,女士們決不輕易動手夾菜,多有鄰座男士代勞。飲料以冰水和茶、咖啡為主,兒童則有果汁和牛奶。有時面前放有四個杯子,大者用來盛冰水,中杯盛紅葡萄酒,小杯盛白葡萄酒,細長杯盛香檳酒。飲用杯中物時,先將口中食物咀嚼咽下,再將刀叉成八字型或交叉型放在盤中。將嘴唇用餐巾紙擦拭乾淨,然後飲用酒或水。喝酒或水時,頭部保持平直,慢慢啜飲,喝到底時,杯中尚有少量遺留,若仰頭乾杯則為失態。他若祝賀敬酒,總是由主人或身份地位高者倡議,不可爭先。飲酒與否,視個人酒量而定,勉強則有失禮貌,謙讓則喪失享受。席間談話不可高聲,一般只與左右鄰座相互交談,不宜隔桌往來。
社交往來也有若干習俗,初次相見,介紹時先男性後女性,先幼者後長者。表示友誼之握手,通常女方先伸,男方後繼;長者先伸,幼者後繼;位高者先伸,位低者後繼。要是任何場合,全由自己先行伸手,難免會有失禮情況發生。擁抱則出現在親友之間,或是先握手後擁抱,或是直接擁抱。若為異性,男方應將手肘外彎,避免出現窘況。美國尚有幾種共餐方式:一為平均分攤,所有費用按人數計算。二為各自分攤,自己點菜,自己付賬。三為帶菜同食,參加者按人數自備菜肴,集中後大家共食。在不浪費而能達到歡聚目的下,也可稱之為上策。
飯菜一口吃進嘴裏,不得有咬斷再來之動作。嘴巴咀嚼時不出聲、不漏齒、不吐皮、不吐籽、不吐骨。男士們也不能起立或伸手經過鄰座前面取送東西。杯盤刀叉小心輕放,勿使出聲。嘴裏有食物時不可說話,女主人未食畢不可先行離席。食量以達到八成為佳,蓋另有餐後甜點供應。偶有不慎,打翻碗杯,只需表示歉意,不必過度自責。餐後若有餘興節目,應儘量參與同樂,是故交際舞華爾滋,探戈,倫巴,恰恰等,也要學習。尤其是女性,有人邀舞,禮貌上不宜拒絕。他若橋牌技能,也須略知一二。偶爾也許會有人邀請打麻將,但通常和國人打法不盡全同,切勿堅持己見,徒招不快。
和日常生活有關係的七件事,柴、米、油、鹽、醬、醋、茶。柴在美國除印第安人部落,或露營烤肉時,偶見生火燃柴外,根本消失在炊事方面,普遍使用天然氣或電力。有人為保持情調,壁爐不用瓦斯或電氣,而用木材作燃料使用。
美國不是農業國家,以農為業者不到十分之一,且都是大農場形態的粗放經營。雖然單位面積產量不及我國,但生產力高,每家或每人的收益,和其他行業相差不遠。農業保險制度完善,糧價低落時政府有貼補。有一年夏季天旱,農民對作物不去灌溉,讓其枯死。我覺得好奇,詢其原因,方知救濟金額,可能較作物預計售價,扣除肥料和水費後為多使然。時至今日仍有人以田園為樂,從事農業而不改行者,原因在此。美國農產品除供給本身需要外,尚可大量出口。主食方面以小麥、黃豆、玉米、馬鈴薯佔高比例。麪包牛奶是最低要求,貧窮人家亦復如此。 稻米也算是主食之一,外國移民對此有所偏愛,美國人用作主食者不多,或用馬鈴薯取代。我國以農立國,農業人口所佔比例很高,由於耕地面積狹小,採用集約經營,雖單位面積產量較高,但生產力過低,食糧每不能自給自足,需由國外進口,以解饑荒。幼年時在小學上學,聽老師說:「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,德國人物資缺乏,只能賴麪包牛奶度日,非常可憐。」同學們聽了以後,認為那有甚麽可憐,我們但願每天能有麪包牛奶吃,就是天大的福。
副食品方面,畜產品以牛肉領先,牛奶和製品普遍充分供應,售價亦廉。豬肉、雞鴨和蛋類,到處有售。魚、蝦、蛤、蟹海產也很豐盛,不虞缺乏。蔬菜水果更是長年不缺,冬有溫室,夏有涼棚,四季變化無窮。一日三餐主食所佔比例甚低,反而由副食取代。營養過剩結果,肥胖勢所難免,節食和運動以保健康,成為當前重要課題。美國倉儲制度良好,季節性變化對農產物價影響不大。
食油部分,動物油脂被視為畏途,植物油脂也有取捨。花生油、菜籽油、芝麻油亦少使用,玉米油或蔬菜油佔有大宗。橄欖油售價過昂,用者較少。與油相伴者之糖,耗量很大。所有糕點,無論外購或自製,甜度皆相當偏高。臺灣氣候溫和,適宜種植甘蔗,光復時設有糖廠多處,除境內自用外尚多外銷,佔出口大宗。當時進出口貿易資料,將有糖和無糖分別編列,影響之大,由此可知。憶及抗日戰爭中,糖一度變成奢侈品;冰糖更在市場消失,求之不得。後在上世紀中葉,中國於各地廣設油糖供銷站,控制物資耗量,便是最好之說明。
食鹽雖售價低廉,但用量不多。認為鉀鹽會使血壓升高,縮短人類壽命,改用鈉鹽。但鹽乃人類日常不可缺少之物,我國昔日曾用食鹽作為估算人口之依據,所謂四萬萬人,就是用食鹽消耗量估算出來的。美國罐裝食鹽每罐售價不到一角,足供五口之家一個月所需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我國東南半壁山河淪入敵手,海鹽無法內銷,一時奇貨可居,價昂難求。政府遷台,為安定軍公教人員及眷屬生活,實行配給制度,將食鹽列為其中之一,和米、油、炭同等重視。後來發現臺灣四周臨海,海鹽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也就隨之取消供應。
醬為主要調味料,各有不同配方,列為最高機密。美國所有熟食,莫不味淡,可視各人喜愛,隨意加添調味料。只要採用某一品牌的某一料號,保證口味相同,絕不會出現國人的蕃茄炒蛋,人人會做,各各不同的現象。某種肉食該用某種醬料,也有嚴格規定,魚醬不能用在肉類,漢堡醬不能用在烤肉,這是禮儀也是常識,不慎誤置,惹人輕視。
食醋純為工業製品,鮮有人工釀造者。美國很少將醋用於烹飪,也就沒有江蘇鎮江香醋,山西老陳醋,四川保寧醋、福建永春老陳醋等名醋。飯店裏的各種醋溜菜也多虛有其名,不敢恭維。醋是五味酸、辣、苦、甜、鹹之首,相傳釀酒名家杜康之子黑塔所創。有一天在酒缸旁睡着,夢見老翁告訴將酒糟泡二十一天後,到日落酉時會變成醋。從醋字來看,係由酉和昔所構成,酉具有酒及日落之意,昔則為二十一日的各字。這一傳說,過度配合醋字,杜撰可能性很高。
茶在飲料中佔有重要地位,中國人如此,外國人也如此。當年茶和桐油豬鬃一樣,是我國主要外貿出口之一。美國獨立就是茶惹的禍,英國人喝下午茶更是一種享受。雖然咖啡流行世界,但仍不能將茶擠出市場。年輕人喜歡變化花樣,時而咖啡,時而可樂。至其他飲料用於解渴則可,在正式用餐場合,決不能取代茶的地位。
酒的種類繁多,非精於此道者難窺其底蘊。煙酒為文化之根源,先有煙酒,後有文化。今日尚有少數民族,缺少文字,但有煙酒,可資佐證。不同民族,不同地區,都有其不同之煙酒。我國文化悠久,地區廣大,名酒眾多,各省皆有。 法國酒名揚世界,美國依然。不同之酒需使用不同之酒杯,且須保持一定之盛酒量。考究之多和配酒之巧,非熟於此道者,難明究竟。煙酒有專賣店鋪,禁止未成年者購買,否則違法,科以罪責。公共場所能否飲酒吸煙,也有規定,不可任意而為。
食物出售,有成品、半成品、及原料之分,可就個人需要選購,但應注意其所標明之日期。日期之含義有三:一為製造日期,二為出廠日期,三為有效日期。超過保用時間,商家不得出售,顧客自己也應當心,庶免誤購過期食品。
衣着方面,正式者為外出服。參加集會或往教堂,須穿着整齊;政府機關及工商企業,亦要求員工注意服裝。欲往高級飯店進餐,也會有未打領帶者恕不招待的情形。通常居家為休閒服,以舒適輕便為主。可以足蹬球鞋,下着牛仔褲,上穿短袖衫,外套夾克,頭頂便帽,瀟灑一番。這些東西均向店中購買,毋須自製;且款式及材料繁多,色澤各異,價格低廉。男女衣服、鞋襪,長短寬窄都定有型號,購買時可就個人現用型號相近者試穿,隨時更換;亦可帶回家試穿,不合適再往店家,或更新,或退款。學生遇有畢業大典或就職盛會,則須穿着禮服,半點馬虎不得。穿着西服,不可足蹬白色襪子,這是應有的常識,須加注意。
仕女服裝則較考究,無論外出居家,大典舞會,社區活動,莫不力求完美。任一超級市場,皆有應時女裝供應,在質料、樣式、色澤上互別苗頭。從頭到腳,由裏向外,莫不充分供應。衣着應注意配合,黑色者宜配濃烈鮮豔,用紅紅綠綠陪襯。藍色者則黃青冷色為當,紫色亦可。棕色者為中性顏色,用米色卡其色為宜。他若帽巾鞋襪,首飾配件,也都一應俱全。服飾和化妝品佔仕女支出的大部分,中外相同。幾乎家家都是衣滿為患,不要說甚麽新三年,舊三年、縫縫補補又三年。有時同一年內會多次穿着,第二年顏色、花紋、式樣、質料過時,便被打入冷宮,不受青睬。若因一時高興,所購新裝,一次之後,不再受寵,何時得重見天日,不得而知。甚至有從未上身,便遭冷落。這些遺棄之物,下場好的被送到教會處理,其次捐贈救濟機構,其次車房售賣,最下者當作垃圾一扔了之。捐衣服給非營利機構,如能取得收據,也多能抵銷課稅金額,稍補個人損失。
仕女在衣着上耗費時間較多,調查研究結果,週一至週五早晨,平均耗時十六分鐘去挑選衣服,週六星期反而較少,約為十四分鐘。但晚上外出會暴增至二十分鐘。若出席盛會,更可高達五十二分鐘。逢到晚宴,聖誕派對等,多為三十六分鐘。若一年平均六次,就年齡二十至七十間計算,總耗時一百八十小時,按照一天二十四小時計算,相當七天有半。若包括整個耗時,約為二百八十七天,幾近十個月,真是大財怕細算。至於化妝所耗時間,較選衣尤多。
鞋子、帽子,在仕女方面較為講究,因時因地多有變化。在他人家中做客,仕女入室不必脫帽,尤其不可脫鞋。脫鞋在美國人眼中看起來,近乎身着內褲一樣的無禮。外套、手套等物,進屋後都有人負責代為管理。
兒童衣服浪費驚人,免洗尿布日必多起,已增負擔。不同月份之不同衣服更是花樣百出,目不暇給,隨季補充更換也成為不變法則。
一般家庭多備有洗衣機,烘乾機,使用方便。商場附近也有洗衣店,能提供必要的服務。投幣洗衣機更給主婦莫大的便利。只須計算好時間,可以出外辦事,到時再回來取洗好的衣服。
居住問題較為嚴重,通常佔生活費用三分之一。美國住屋分佈在住宅區,一般多隨地形而建,雖居都市內也難免高低不平,甚至坡度驚人。山坡住宅售價高昂,使人費解。住屋有多種不同形式,常見者有獨立家屋、連結家屋、公寓、活動房屋等。
獨立家屋 ( house ) 與鄰居間有草坪間隔,多用木籬為界;門窗被此錯開,具有隱私功能。四周空地較大,前後院明顯劃分。種樹蒔花,各得其宜。屋內區劃有主臥房、臥室、廚房、飯廳、衛生間、客廳、家庭起居間、車庫。主臥房面積較大,衣櫃亦多,且有專用之衛生間。顧名思義當知乃一家之主的臥室,陽光充足,空氣流通,視野寬闊,條件最好。其餘臥室面積大小並不全同,但衣櫥必不可少。浴廁則多為共用,鮮有專用者。家庭起居間是家人活動之處所,和客廳分隔,客人來訪不會影響家人活動。飯廳和廚房相鄰,距客廳不遠,都是就生活上便利為着眼。通常住屋總面積隨臥室多少而異,只要知道有幾間臥室,便可估算其總面積。此類獨立家屋,以平房居多;二層者其下為車房庫房,其上住屋;鮮有三層以上者。同為獨立家屋,大小、貴賤、高下差異很大,主人身份、地位,由住屋可知二三。
他若場主住房 ( ranch house ) 則專供牧場或農場主人使用,平房廣闊,若非有意經營農牧,無人問津。
連接家屋 ( town house ) 出現於都市,比鄰而居,連接一起,面臨大街,鮮有後院,和國內城市住屋相近似。遇街巷始告中斷,此皆土地難求所致。
共度公寓 ( condominium ) 簡稱共度 ( condo ),由業主所共有,具共度歲月之意。庭園管理,花木維護,皆由專人負責,只需按期支付管理費。一般為多層建築,數個單位集合一起,產權為共同所有,如欲出售,須取得其餘各家同意。較考究者則成雙拼式,前後院似為共用,實有籬笆分割。產權獨立,居住環境和獨立家屋相近。
公寓 ( apartment ) 係集合住宅之一,多為租屋公司經營,很少分售自有,如共度者。公寓多為二三層建築,亦有七八層以上者,以具有兩個臥室者最常見。客廳和飯廳相連,沒有專用家庭間。浴室全家共用,用以節省土地面積。有時為應顧客需要,也多會有一房一廳者。三個臥室則不多見,從未聞有四個臥室以上之公寓出現。居住公寓者,須按月交納房租及管理費用,有專業人員負責環境清潔和花木維護。供給低收入者和年長者之公寓住宅,有公辦和私營兩種,收費低廉。私營者收費不足,政府予以補償。遇到粥少僧多,供不應求,可先辦理登記,俟機依序遞補。不允許私相授受,自行轉讓。
活動房屋 ( mobil house ) 只要能租得土地,向商家購買或租賃現成之屋體,安裝在地基上,接好水電,便可居住。因其價廉且易處理,凡職業穩定性低,收入不高者,賴此以解決居住問題的,大有人在。
水電瓦斯皆有錶計算用量,按量收費。污水處理及垃圾運載則依照住屋面積計費。水電瓦斯未達基準用量者,照基準量收費,超過時照錶顯示數收費,中美情形相同。水電瓦斯務須注意安全,稍有所忽,每易釀成巨災。明瞭節省方法,自可減少費用支出。美國用水耗量巨大,除飲食、洗滌、沐浴使用外,澆花、灌草、洗車其量更多。游泳池更是一大用水項目。
居住地區不同,要求也隨之而異。有的需要暖氣,有的需要冷氣,也有的暖氣冷氣二者皆需要。好在電力充足,寧願不增減衣服去適應氣溫,而使室內氣溫來適應個人衣着。當看到暖氣風扇齊開的怪現象,不知作何感想。
獨立家屋須照料草坪,修剪花木,清除車道;公寓則免除此項雜務。獨立家屋對庭院處理,是一件繁重工作。週末或週日,男女主人投入。有的割草,有的蒔花,有的修剪樹木,有的清除落葉。眼看鄰人綠草如茵,鮮花開放,總不能落人之後。如此一來,居住環境自趨美好,毫無髒亂現象。至於垃圾處理有衛生機構負責,汚水處理有排水系統清除。每週按固定日期清理,費用列舉在水費賬單內。
購屋與租屋各有利弊,但國人喜置不動產,美國政府又鼓勵個人購屋,但租屋者仍大有人在。房屋售價固與面積大小有關,但地區、學區、及環境關係尤大,宜加注意。購屋時除先繳自備首期款,其餘向銀行貸款,分期攤還。一般多為十五年,也有延長至二十年,或縮短為十年者,全視各人情況而定。貸款未完全清償前,若遇困難,可申請第二次房貸。這時需另購保險,除天然之風災、水災、火災外,投保地震險也有需要。每個人都知道銀行存款利息低於借款利息,國人喜用現款購屋,儘量不向銀行借款。在美國居住較久之人,則喜貸款,因其可減少稅賦負擔。立場不同,作法自異,也算理所當然。購屋有累積資產功能,也可達到節稅目的。但須支付房屋稅,土地稅,保險費,並負擔維護及折舊費用,變賣時尚需繳納增值稅。租屋者搬遷自由,但歷次所支租金盡付東流。
電話是居家不可或缺的東西,像門窗一樣普及,幾乎每間臥室,在興建時已預留電話插座。至若客廳、飯廳、廚房、起居間設有電話,原不足怪。甚至有人在浴室加裝電話,邊洗邊談。這樣仍不能滿足要求,分離式或無線式之電話大行其道。除家庭共用電話外,個人也會自備手機。電話計費分本地、國內及國際三種,費率不同。本地地區代碼相同,通話時只要直撥用戶機號便可。雖近在咫尺,區碼不同,仍需照國內長途處理,亦即按次去撥國內長途台、地區代碼、用戶機號。若為國際電話則改成國際長途台、國碼、地區代碼、用戶機號。電子計算機興起,上網方便,網路通信另開闢一條新領域,電話業務遭受波及,同業競爭激烈,降低稅率勢所難免。由於電話之普及,成為推算居住人口之工具,為甚麽不見調查戶口,便能知道居民人數,道理就在於此。
科學發展,社會進步,行的問題在日常生活中,也佔重要地位。美國人似乎不良於行,無論遠近多以汽車代步。若非為了運動,街上幾乎不見行人。一度世界能源出現危機,石油價格上漲,同時為了減少空氣污染,有人將平日運動器械腳踏車用作交通工具。時日稍久,高昂油價不再有驚人效能,仍恢復昔日用車舊況。特別為節省用油而設計的小型汽車,因車身過輕欠穩易生意外,也逐漸退出市場。對美國人來說,似乎沒有汽車就寸步難行。汽車為必需品,若夫婦各有工作,則必各有汽車。孩子們上學,無校車供應時,需家長接送。等到年滿十六歲,可以駕駛汽車,學校會教學生駕駛課程,父母多另購新車,將舊車給孩子去用。因之,一家並不限於一車,在車庫缺少空間可用情況下,只好停在門口車道上。因之,人在美國,不會開車,常被譏笑為跛子。從前我在國內,聽說某人孩子在國外,有汽車、有電話、有洋房,讓人羡慕不已,實則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東西,並非財富炫耀的物件。
在美國一定要學會看地圖。都市地區編有街道名稱,並列有住戶號碼,單號在路一邊,雙號在路另一邊。號碼並不一定連續,過一區隔街道,就會變更百位數字。有時同一街道很長,跨越多個區隔;有時較短,越過區隔就變。又有時同一街道,經過區隔就改變街名,不先看地圖自然眼花繚亂。街道並不整齊規矩,時而交叉分離,時而上高下低,時而平直,時而彎曲,時而單行,時而雙向互通。所幸公路都編有號碼,南北向為單號,東西向為雙號,全國通用,並不重複。只要沿着路標行使,不會迷途。自導航儀應市,在車上加裝,預先設定地點,照圖行駛,不會走冤枉路,也不會迷路。
所幸較大城市都有公共汽車,依照預定時間表開車,倒也方便。全程設有幾個大站之控制點,儘量如期到達,不會相差過遠。遇到路上車輛稀少或交通號誌順暢,使用時間較少,駕駛員便會在控制點多作逗留。公車在上下班和上下課時密集,班次較多;中午及晚間較少,也是看需要而定。有時看到駕駛員記錄在那一站有幾個人上車,就是他日調整班次或設立站牌的依據。通常是在馬路臨時加裝計數器,車輛經過會自動計次,準確真實。公車路線經過周詳設計,一般情形,轉車一次便可到達目的地附近。搭乘者皆有座位,且為殘障者備有升降設置,乘輪椅者上下車稱便。攜腳踏車人士,公車也有特別設置,使不佔用車內空間。票價成人最高,學生半價,老人和兒童最廉,多相當成人票價之半,甚至有低到十分之一;殘障者享有相同優待。
由於私人汽車普遍,所有機構標示多靠近地面,以便駕駛能及早發現目的地所在。政府機關則多在門口備有旗杆,升起國旗,成為顯著目標。至重要交叉路口則多採道路重疊方式,避免紅綠燈阻塞交通。行經地下者,其涵洞皆標有高度限制,促使注意。
較長程之出遊,若不願自己開車,可改搭長途客車或地鐵,可免陌生地區尋找停車位置之困擾,俟到達後再換乘公車。更遠者搭乘飛機,機場附近有車可租,按日計價,視需要選用車種,十分方便。
美國教育制度和我國相似,但非全同。分小學、中學、高中、大學四級,全為秋季始業;偶爾也會有很少類似春季班,學生仍需隨秋季班畢業。小學六年,由學前班開始,五歲入學,相當我國幼稚園。六歲升一年班,即我國小學一年級。後接二、三、四、五年班。六年期滿,完成我國五年級課程教育。中學三年,相當我國初中,但為小學六年級,和初中一、二年級,稱作六、七、八年班。這時有一現象,或採學區制,將在該學區之學生全部容納;或採學年制,讓六年班全體集中在一個學校,七年班集中在另一個學校,八年班又集中在另一個學校。高中四年,為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年班,含我國之初中三年級和高中全部。多有校車接送,或由公車支援。義務教育至此告一段落。等到年滿十八歲,孩子已告成人,升學就業可以自行決定,不再由父母代勞,不必一定非讀大學不可。有志深造者,除父母樂於支助外,亦可向政府申請助學貸款,俟學業完成就業後分期償還。成績優異者可申請獎學金、助學金、輔以寒暑假做臨時工所得,支付學雜費和生活費。也可以白天工作夜間上課,或先工作數年,待有相當積蓄後再行入學。總之,只要有心讀書,大學入學沒有年齡限制,隨時皆可。有人退休後重新收拾書包,攻讀高級學位。
美國採十二年義務教育,是否具有高中畢業資格,為一重要事件。若未能取得高中畢業資格文憑,可往成人教育中心或公立圖書館,申請參加通才教育發展計畫 ( GED, General Education Development ),經測驗後,編班入學。由退休教師或專業人員講授語文讀寫、數學、自然科學及社會科學,待通過考試,即取得相當高中畢業資格和證書。
美國郵政制度完善,在政府組織中無郵電部類似之內閣閣員,僅有與內閣相當之總郵務司掌理。郵局一週辦公五天,星期六、星期天、例假日休息,但普通信件星期六照常寄送,快信和急件星期天也送。居民每家都備有自用郵箱,郵務人員將郵件放進信箱,便算送達。郵件從未有遺失之事,無論公務通知、支票付款,向不掛號。若有郵件待寄,也可將貼好郵票之郵件,放進自己信箱,拉起箱旁小紅旗,投遞員送信時便會知道,將信攜走。有時缺少郵票,將現金和信件放在一起,投遞員也會幫忙處理。美國車輛規定靠右行駛,駕駛人員座位須在左邊,獨郵務人員座位皆在右邊,使其投遞時方便作業。郵務人員工作穩定,外勤者雖較辛苦但待遇不惡,具有高學歷者每降格以求。
人工費用高昂,掛號郵件處理費時,郵資也就偏高。國際郵件為便於日後查考,避免意外遺失,用掛號方式付費外;國內有保證郵件,相當國人之單掛號,自可節省部分郵資。保證郵件和掛號郵件,必須收件人親自簽收,若投遞兩次仍未完成簽收手續,則在郵箱留一通知,收件人持該通知,攜帶身份證件,到指定郵局,在規定時間內領取。逾期退回原發信郵局,不再代為保管。郵資隨物價而變動,國內郵件多一分、兩分的調整;有時也會發行不受變動影響的定值郵票。
遇有住所變更,可向郵局申請轉投新址服務,其間多為三個月,不需交納任何費用。往郵局遞送郵件,務須標明收件人之郵區代碼,以便機器處理。郵區代碼使用五碼,後來為投遞方便,附加四碼,用來代表道街巷弄。電子郵件興起,郵局業務遭受影響,虧累不堪,靠增加郵資不能解決困境,甚至有裁撤郵局,解雇人員之議。
娛樂為主要休閒活動之一,電視乃各家必備之物,二十四小時不停播放,頻道眾多,任君選擇。週末舞廳、戲院,生意興隆;賭場顧客爆滿,見怪不怪。至若家庭麻將,親友聚會,小吃一頓,更是司空見慣。星期日以去教堂為多,少年則往華語學校修習華語。
美國商店多集中一起,稱作廣場 ( mall )。四周有寬闊停車場,內有各種專賣店,如衣服、帽子、鞋子、首飾、餐具、提包、箱子、藥物、五金、書籍等。藥房並不專賣藥品,兼賣文具和清潔用品。蔬菜肉類及罐頭餅乾,則在超級市場 ( Supermarket ) 出售。廣場裏同一性質之商店並非僅有一家,售價可能也有差別,顧客可視個人需要和喜好,參酌經濟能力,自由選購。商家或每週散發廣告,或每年贈送年刊,以廣招來。大型商家都會發行自己的信用卡,賴以達到促銷目的。商家的信用卡申請最為容易,只需提出身份證明,甚至可以立即拿到。銀行則比較困難,在缺少信用良好證明前,可能要求有現金供作保證。信用建立後,無論房屋貸款、汽車貸款、商業貸款,甚至租房屋、找工作,都較為容易。一般信用分數在三百至八百之間,六百分以下為不良,六百至六百五十為普通,六百五十至七百二十為良好,七百二十以上為優良。貸放金額之大小多寡,視信用評分而決定。
美國稅制採用外加型,商品標價只是商品本身價格,不含交易稅在內。一般交易稅各州不同,建國之初,約為百分之一,所以在習慣上都不是整數。例如肥皂售價 $0.99,加稅後就是 $1.00,結賬比較方便。其後物價上揚,稅率調整,甚至接近百分之十,逐漸失去化整功能。另外尚有心理作用,$0.99和 $1.00相差有限,但 $0.99是不足一圓。若標價為 $99.99,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到一百圓,和一百圓大有不同。相沿成習,積重難返。
商家有時會給顧客送顧客卡,購物時可享有折扣優待。有的年終贈送年曆,商品目錄,以達促銷目的。每逢星期天,報紙張數特多,在廣告中附有折價券,主婦將其收集一起,備購物時使用,也可不無小補。遇有適當時機,如耶誕節、情人節、萬聖節,都有配合節日的產品應市。節日一過,這類應時商品,通常半價出售,大抵一天為限。有人喜撿便宜,趁機選購若干,留待明年再用。算盤打得也夠精明。
家用之傢俱或巨型之電器用品,個人之小汽車不能裝載,須請店家代為運送,運費另計。如為更新者,則應告知將舊品帶走,否則要增加不必要之開支,花錢運走。新傢俱裝配之人工昂貴,多按圖施工,自己動手 ( DIY, Do It Yourself ),用資節約。甚至有人建造房屋,不假外求,獨力完成。所有建築材料,多照標準備有,按圖施工,毋需煩心。
一般而言,除藥物食品外,無論家用電器、衣物鞋帽、大小工具,只要購物收據存在,時間不超過一週,如發現不適用或有瑕疵,皆可更換或退款。用現金購買者,立即退還現金;用記賬卡者,則轉賬沖銷。
俗話說:「人吃五穀生百病」,不要以為自己年富力強,百病不侵。所謂英雄只怕病來磨,必須未雨綢繆,早作打算。美國醫藥費用昂貴,本預防勝於補救,盡力避免意外傷害,不做有損健康之事。但仍需儘早取得醫療保險,這種花小錢省大錢的觀念,須隨時牢記心中。醫療保險隨年齡和個人健康情況而決定保費高低。等到年歲已高,身體欠佳,再來投保,為時已晚。有些機構不接受老人申請,有些機構雖接受老人申請,但保費特高。
醫療保險分門診、住院、藥物、手術等。範圍不同,保費懸殊,切忌不詳讀保險合同,誤以為可省則省,招來異日巨大損失。通常對牙齒需另作處理,不包括在一般醫藥保險之內。檢查、照相、洗牙、拔牙、補牙、鑲牙,也都有不同約定。
為節省醫療費用,每一戶人家宜有一家庭醫生,對全家大小都保有完整之病歷紀錄。除作一般性之診斷和處方外,並充家庭醫藥顧問。遇有較嚴重之病症,家庭醫生會建議前往某一專科醫生處就診,同時將有關病歷自動轉往,備作參考。專科醫生之診斷結果,也會通知家庭醫生登入病歷之內。專科醫生收費較高,多不直接接受病人。遇有住院必要時,醫生也會徵求病患意見,再作處置。除急診外,一般醫院會有時拒絕,並非見錢眼開,得機會就賺。
醫藥分立為美國醫療制度一大特色。藥物分處方藥和非處方藥,處方藥需由醫生開妥處方,才能在藥房購買。非處方藥多為一般用藥,或為健康食品,保養有餘,治病不足。藥房有時也賣手杖、太陽眼鏡、文具、紙張、清潔用品等。同一藥物,分量不同,售價相差無幾,有人購回自行一分為二,好在有分割器供應,非常方便。
美國是個守法的國家,只要不違法,充分享受自由。從排隊一事就可看得出來。到處都可見到排隊的事,無論購票上車,購物付款,甚至郵局寄信,飯店用餐,事務接洽,銀行提款,都非排隊不可。有人不愛排隊,改採預約方式;要是預約不到,偶爾或有怪現象出現。一種是不斷變換隊伍,希望能搶先一步,節省排隊時間,名為「騎士型」。一種是眼觀四方,耳聽八面,只要有新視窗出現,迅即衝上前去,名為「拓荒型」。一種是趁機插隊,無視別人之不悅或責駡,名為「挑釁型」。另一種是分開排隊,各佔位置,那一行進度最快,便算是那一隊,名為「並進型」。這些都是不守規則的行為,惹人瞧不起。
老年人在美國並不像傳聞中的可憐,孤苦伶仃,無依少靠,整天呆坐公園曬太陽。有子女的會邀請他們同住,或幫忙照料小孩,或協助處理家務,同樣有含飴弄孫之樂。若不同住,則有老人公寓,收費低廉,照顧周到。退休者有退休金,足以維持生活;無退休金可領者,只要是美國公民,都有社會福利金可拿,不愁衣食無着。另有州政府和聯邦政府辦理之醫藥保險,診病住院,進行手術,均可在規定下享受免費。社會服務機構對老人有特別照顧,如午餐供應,團體活動,公車優待等。健身運動方面,適合國人者,多為太極拳,交際舞,民族舞;娛樂方面則多為麻將,象棋,國劇,歌詠;遇佳節慶典則電視有特別節目。視力不良者配發眼鏡,聽力欠佳者配助聽器,牙齒全部脫落者免費鑲牙。至行動不便老人,視情況供應手杖、助行器、輪椅等。或派人打掃衛生,協助沐浴,料理餐飲,可說是無微不至。對英語欠佳者,有翻譯人員協助,解決各項問題。也有華語電視節目,提供老人欣賞。
美國物資豐沛,很多可用的東西,被拋棄在外,十分可惜。因之有跳蚤市場 ( flia market ) 出現,也有車房售物 ( garage sale ) 興起,將個人認為無用東西,加以清洗整理,多參照市價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出售,真是物美價廉,受人歡迎。跳蚤市場多有固定場所,且有固定週期;車房售物則是臨時起意,屆時在住家附近,張貼通告。二者皆在週六舉行,不須負擔貨物稅,樂此不疲者大有人在。待售物品種類繁多,有時也會買到理想東西,尤其是有價值的古董舊品,寶藏就是眼前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
美國人以民有、民治、民享而自豪,和我國之自由、平等、博愛相近似,從小養成守法、合作、奉獻之美德。明瞭法律,在言行上不會作奸犯科,誤蹈法網;在權益上知道保護,不會蒙受不必要的損失。社會學家認為這是與日常生活之宗教、運動、義工三者有關。宗教自由列入美國憲法,人人都可自行選擇,不受他人影響或約束。基督教、天主教、摩門教,甚至佛教、道教,都有很多信友教徒;其他較不出名的小型教會,也都各有其支持者,互不侵犯衝突。但基督教信徒眾多,認為有原罪在身,形成一種特質。儒教雖不具宗教外形,但有意鑽研經典者,仍大有人在。
運動是團隊合作,而非個人特技表演。國人之「功名在子何殊我」與其含義相近。無論足球、棒球、籃球、排球,莫不如此。球賽各季不同,觀眾數以萬計。著名大學常招收球類高手入學,充當校隊,在校際比賽上以爭高下。有些學校對新生入學,將體育成績列為是否錄取要件之一,其被重視之程度可想而知。
義工乃義務工作之簡稱,為個人回饋社會之良好途徑。有智出智,有力出力,有錢出錢,不必限於一途。或擔任各類不同部門教師,或充當各類不同機構勞工,或出資成立各種基金會,幫助需要人員。非營利之社會福利單位,除主持人員外,多由義工充當。美國人將一生積蓄,不留給子孫,而捐贈社會者,時有所聞。宗教、運動、義工三者,形成美國立國之精神。
在美國自由氣氛下,也有些特殊地方須加注意。言論自由必須實話實說,切勿無中生有,傷害別人。侵犯別人自由,並非自由的真諦。出入房舍,上下車船,都是女士優先。能為她們服務,是禮貌也是責任。啟門戶,接衣帽,常見不鮮;飯店就食,旅遊購票,代為付款,義不容辭。決不可認為女性獨立,為尊敬而各付各的。出門在外,卿卿我我;若干親熱互動,和國人之含蓄大有不同,久而久之就會見怪不怪。
生死乃人生大事,也是自然規律,任何人都不能逃過此劫。喪葬之事有葬儀社代辦,按宗教信仰而定取捨。也有人預先購買墓地,以備來日。基督、天主兩教,相信復活,必須土葬。佛教相信輪廻,土葬、火葬、水葬均無不可。至若懸棺、銅棺則甚少見。人在年輕時怕死,年老時卻認為這是一宗巧妙的安排,如同燈滅,何必大驚小怪。《說苑》有:「孔子曰:吾欲言死者有知也,恐孝子順孫妨生以送死也。欲言無知,恐不孝子孫棄不葬也。」死而有知無知,宗教家或科學家都不能做明確肯定,所以孔子說:「不知生,焉知死。」
國人家族觀念濃厚,慎終追遠,香火承繼,為子孫重要責任。美國則少有此說,不僅清明不去上墳,春節也不焚香,子女思念父母,所見不少;孫兒思念祖輩,為數已稀;欲曾玄思念高曾,勢不可能。試往墳園一行,便明端的,毋煩多言。
一九九一年,姐姐抱着喪夫之痛,到美國來看我。我們分離四十多年,能以相見海外,恍如隔世。相聚三個月,由他護送返國。到上海先去看二姐,在北京得遇吳含曼、張漢鼎,都是中學老同學。吳含曼是名教授吳宓的弟弟,涇陽安吳堡的世家,父親吳仲祺昔為監察委員。其兄弟姐妹也都相識,近齡者如須曼、協曼,年幼者如引曼、滋曼。張漢鼎城居同在南四府街,鄕居比鎮為鄰。父張相臣,清朝舉人。客廳中懸有手書之《歸田歌》,其詞為:
依山靠水房數間,坐也安然,臥也安然。
一隻耕牛半頃田,收也憑天,荒也憑天。
粗米淡飯飽三餐,早也香甜,晚也香甜。
布衣溫暖勝絲棉,長也可穿,短也可穿。
閒暇無事讀詩篇,名也無關,利也無關。
扶杖偶聞父老言,你也不偏,他也不偏。
夜來妻子話燈前,古也談談,今也談談。
日上三竿我猶眠,不是神仙,誰是神仙。
由此想起河南方城縣拐河鎮之關帝廟中,存放有《諸葛武侯躬耕歌》,與之相近,詞為:
躬耕南畝樂如何,吃也靠着,穿也靠着。
力勤糞多做生活,麥也添多,穀也添多。
耕三餘一要斟酌,豐也不錯,凶也不錯。
浪蕩嫖風與賭博,家也消磨,產也消磨。
乞求鄰家借斗合,張也推託,李也推託。
赤手空拳淚如梭,妻也不樂,子也不樂。
一家饑餓可奈何,凍也忍着,餓也忍着。
親朋看見無人眷,你也改過,我也改過。
黏體醨醥甚快樂,吃也在我,穿也在我。
不向旁人借斗合,那怕他張推託,李推託。
我國以農立國,歷數千年,持耕讀傳家者,大有人在。因之勸人讀書者,議論政事者,富國強兵者,從事百業者,莫不喜用農作喻。
不知道是上蒼的有意安排,還是自己的心血來潮,未加周詳考慮,毅然決定離開定居三十多年的臺北,為照顧女兒生產,放棄教書生涯,犧牲退休給予,向距離故鄉最遠的太平洋彼岸飛去。
我覺得個人在事業上發展的時期已過,目前最重要是善加利用所剩的有限餘年。體會到年輕時過早的決定是可惜,而年長時不知道放棄是愚笨。既然自己認為少壯已努力過,當然老大也就不傷悲了。
當一個人一腳踏進美國,便從故鄉連根拔起,身處異域。這不僅是空間上由東半球變成西半球,將太平洋西海岸變成東海岸;在時間上也移日作夜,晨昏顛倒。在感覺上更是將本國人和外國人角色互換,語言文字、生活習慣、道德規範、民情風俗等,也都隨着顯有不同。連姓名順序也要前後顛倒。當然貨幣、法律、政治制度,社會環境皆有差異。再不能將多年來的舊習,視為理當如此,因襲不改。《禮記》曲禮上有「入境而問禁,入國而問俗,入門而問諱。」惟有遵法隨俗,方能避免劃地為限,而與他人和樂相處。凡是有疑問的地方,須先請教別人,不可自作聰明,入國問俗的關鍵就在一個問字,孔子入太廟每事問,以能問於不能,國人向來看作美德,並不看作恥辱。
離境之前,首須辦妥護照。護照上的資料,一點馬虎不得。出生年月日,出生地,須與戶籍資料一致,不可發生錯誤,招致外國使館的簽證困難。但姓名翻譯時則須特加注意。中國人,尤其是名人,除本名外,尚有字,別號等,不一而足。且譯法又有拉丁法,漢語法,洋名法之不同。一經採用,更改困難。最好先請教別人,再作決定。外國人沒有改名習慣,要變動須經法院認可,手續繁複,不是說改就能改。
初到美國,在觀念上應建立守法、自立的認識。我國是有理走遍天下,美國則是守法通行無阻。我國是養兒防老,美國是人貴自立。只要不想存心依賴別人,就不會自討莫趣。首先有幾件重要的事,應儘速辦理。一個是社會安全卡,該卡號為當事人的終身代號,所有個人資料之儲存、查證,都用其為準。縱令日後嫁人改姓或更改姓名,該號碼仍保持不變。此後辦理任何事情,只要需填寫表格,可能都要用到。例如銀行開戶、申請駕照、買賣房屋、簽訂合同、生病就醫、辦理福利等,沒有社會安全卡,遭受拒絕,不會受理。
到銀行開戶,應按個人需要,決定取捨,活期支票賬戶必不可少。日常各項開支,使用現金之機會不多,或用支票,或用信用卡。小額消費需支付現金時,可用銀行提款卡在自動提款機提取,雖有最高數額之限制,但隨時隨地,皆可提取,非常方便。若需現款數額較大,則應往銀行櫃檯辦理。利用銀行的好處很多,接受外人金錢,也多為支票,鮮有現錢。身上少帶現錢,遇到搶劫、扒手,損失有限。家中現錢不多,強盜、小偷光顧,也不會大傷元氣。經銀行人員過手,沒有假鈔問題。有支票承兌紀錄,被騙機會減少。銀行除存款外,受理貨幣兌換、匯兌、貸款等事。所有支票都是見票即付,從開票日起一年有效,沒有遠期支票的說法。信用卡或提款卡使用都有密碼,不可輕易告知他人,免得被人盜領。一旦遺失或失竊時,立即告知銀行註銷或止付。
《孫文學說》曾以用錢為例,說明知難行易。蓋錢為萬物交易之中準,而百貨互換之媒介。錢在今日,已成為日常生活必不可缺之物。成人在銀行開有賬戶,單身者有個人賬戶;結婚者有共同賬戶。由銀行所開之共同賬戶,可用以證明同居關係。工作收入雇主會直接撥入銀行,不需親自到出納室支領。金錢往來全有支票代勞,銀行負責收付。銀行以支票賬戶為主,儲蓄賬戶為輔,也有支票賬戶和儲蓄賬戶合而為一的。儲蓄賬戶開戶時有最低金額之要求,才有利息可拿;合一賬戶也須金額在某一限度以上,才能獲得利息,或免費服務之優惠。銀行也有定期存單,利率較高。也幫顧客辦理投資和買賣股票。
銀行開有賬戶,向其貸款也較容易。貸款以購屋及買車最為常見,幾乎人人皆有此種經驗。政府為鼓勵購屋,在稅制上有抵繳或緩繳規定。有些人可以不貸或少貸,但不願放棄權利,仍向銀行貸款。
銀行貸款主要在鼓勵消費,容易誤中商人「先享受,後付款」的陷阱。很多人認為個人具有生產能力,能負擔得起債務,房子汽車先買了再說。一旦經濟蕭條,失業來臨,衣食發生困難,那來餘力償債。銀行呆賬過多,周轉不靈,破產倒閉,社會騷亂,受害者何止一人。或謂銀行作業穩健,授信多取擔保,不動產之房地尤為可靠,殊不知房地也會有滯銷之日,貶值之時,出現骨牌效應,危害驚人,何止千萬之數。
銀行每月有對賬單寄給客戶,逐筆列舉存入或支出。單末尚有核對使用之疑問部分,可將己支出而未提取,已轉賬而未登錄者,一一填入,察看有無錯誤存在。至現款存提,立即登賬,不會發生差異,毋庸煩心。
若具有駕駛技能,可儘早申請駕駛執照,有效期間為十年。一來行動自由,少受約束;二來出示駕照,可證明身份,不需隨身攜帶護照。駕照上除姓名和相片外,尚有出生年月日、身高、體重、瞳色、髮色及住址。美國各州情況不同,沒有統一身份證,有些州對缺少駕照的人,只要通過駕照的筆試部分,便發給學習駕照,使其有身份證件,有效期間亦為十年。有駕照的人,開車時務必遵守交通規則,不可心存僥倖,隨時隨地都可能有員警藏在暗處,準備捉拿違規者。又需具有閱讀地圖的能力,無論恰公、訪友、聚會、旅遊都會用到,不會迷路。
不論在國內英文能力評價如何,來到自小以英語為母語的美國,多少會感覺到有難以應付的困境。尤其是自修較多的人,讀寫二者勉可夠用;講時因發音欠正確,須賴指手畫腳加以協助,方得陳述自己想說的話。在聽的方面最感力不從心,接聽電話較對面相談更為困難。好在各地成人教育中心,都有免費提供的英語乃第二語言 ( ESL, 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 ) 之學習機會。只要有心參加,隨時可往社會服務處申請,定期舉行測驗,按個人程度,由不識字母之最低班,也就是先修班 ( Prebeginning ) 開始,其上有基礎班 ( Beginning ),分一二三級。再上有中級班(Intermediate ),分低高兩級。最上為高級班 ( Advance ),也分低高兩級。通常每級學習時間為一學期,經測驗及格後進升上一級。如測驗成績欠佳,得留級一次;再不及格即行除名,不允許長期佔用名額。由於參加者皆係自願,在學習上興趣濃厚,教學成效也隨之提高,接近理想。
有人戲將國人美語程度分為四等,由下而上,第一等是美語不精,見到華人或美人,一律講華語。第二等是美語勉強,見華人講美語,見美人講華語。第三等是美語尚可,見到華人或美人,一律講美語。第四等是美語熟練,見美人講美語,見華人講華語。
隨着美國經濟情況改變,學習費用負擔上也發生變化。開始時不收學費、書籍費,還按上課時間多寡發給最低工資。執政者認為這些人學好語言後,可以投入就業市場,增加社會生產能力。後來因財源短缺,先取消最低工資津貼,再取消免費書籍,最後按入學者之身份決定免費或收費。經濟情況轉劣,社會福利減少,也是想像中之正常現象。
不論你原有之英文能力,學習英文之結果如何,必須會拼寫你的大名。多次練習簽名,務求正確劃一,如差異過大,可能發生想不到的麻煩。此外需記自己住址的街道名稱和號碼,電話號碼。經濟擔保人的姓名、住址、電話。家庭醫生的姓名、住址和電話。社會安全卡、永久居留之綠卡、駕照或其他有關重要證件號碼。戲謂百證纏身,真是夠煩人的。
個人身上最好帶一卡片,上寫姓名、住址、及電話號碼,一旦遭遇困難或發生意外,可請求別人幫助,自己方便,又免誤事。
中美兩國雖同居北半球,土地面積相當,但經度相差過大,晝夜有別。中國的下午是美國的清晨,其間尚有國際換日線作明顯的區劃。也就是說中國明天的下午,就是美國今天的清晨。搭乘飛機的人,難免會有時差影響,有人在兩三天內仍出現晨昏顛倒現象。
美國將全國劃作四個時區,夏威夷尚不在內。紐約和舊金山相差三小時,東部上午九點已開始工作;西部還在清晨六點,尚未起牀。要是有電話聯絡,須先辨別清楚,免得攪人清夢。
由於崇尚自由,也會帶來不便。例如與每個人生活有關的度量衡制度,連最保守的英國人,為適應世界潮流,不得不放棄行之已久的英制,也都換為十進位公制。而美國人到現在還繼續使用碼、磅、加侖等。連溫度也仍用華氏。這對國際往來而數學缺乏興趣的人,增加無謂困擾。
飲食方面,中國以廚藝精湛揚名世界。很多人以吃中國菜,住歐美房,娶日本妻為人生三大快事。一般而言,在吃的方面,美國比較簡單。早餐一杯牛奶或咖啡,如有果汁更佳。配以麪包、奶油、果醬或花生醬。至若煎蛋火腿,中上家庭亦非日日準備。
午餐尤為簡易,上班族多攜帶一棕色紙袋,內盛三明治;女性為保持身材,甚至僅吃餅乾數塊。好在服務機構有充分咖啡供應,到也省事不少。有些人外出就餐,必須按時返回工作崗位,大都選擇附近的自助餐或速簡餐。純以果腹為目的,談不上考究或排場。
晚餐是一天的正餐,在三餐中最為豐盛。也多是主菜一道,佐以肉湯、生菜、甜點等。這時工作的下班,上學的下課,家人團聚一起,有說有笑,其樂融融。主婦料理飯菜,子女佈置餐具。
正式用餐需注意禮節,使之成為習慣。餐具擺放有一定規律,刀子在右,叉子在左,咖啡攪拌小匙在前方近飯桌中心處,餐巾褶成花形,在座位正前方。刀叉有兩付時,表示有主菜兩道,使用次序先外後內。主餐多為一大塊,應切一塊吃一塊,只有兒童或行動不便之老人,才可有人協助將整塊一次切好。如在用餐時要放下刀叉,須在原來位置,刀右叉左,頭上柄下。用餐完畢,應將刀叉平行斜放盤中,叉齒向下,刀刃向內,叉近刀遠。取食物時發生困難,可用麫包協助,不可用刀。也不宜拿刀在手不放,更不可刀刃向上。食物切好後,將刀放回原位,再用叉取食。食物入口,不可吐出,若感覺燙嘴,可喝冰水救急。遇咳嗽、噴嚏、打嗝時,應用餐巾捂嘴。
麫包放在各人左側之小盤中。食時不用刀切而用手撕,除非是熱狗、三明治,絕不可用嘴直接去咬。要在麫包上塗奶油,須先用手將麫包撕下一小塊,再用刀挑出奶油塗上。只有早餐時之法國棍子麫包,可在一截較長麫包上,一次塗抹奶油果醬。
茶杯或咖啡杯放在右手邊,切勿亂動,影響他人。上酒之方式也有規定,從白酒到紅酒,循序而來。白酒為冷酒,應拿酒杯腳部,才不會因受體溫而變熱。紅酒酒杯較大,且有一定溫度,可以握住杯底,用無名指托住,看起來是優雅動作。
餐具中有湯匙,表示有湯供應。通常飯前酒罷,各就各位,先送湯來。湯畢,進青菜沙拉,接着主菜,餐後甜點,依次完成,有條不紊。
美國家庭鮮有雇用女傭,一切由女主人掌廚。有若干電動工具協助,例如剁肉、攪拌、瀝水、去皮、切片、刨絲等,莫不齊備。麪食方面的和麪、擀平、切條也有工具可用。烹飪技術較粗放,以烤、煮、蒸、燉為主;間或煎、炸;至炒菜絕無僅有。廚房無油煙味,爐頭光可鑒人,做到一塵不染。廚房乃主婦重要活動場所之一,寬闊明朗,四周櫥櫃齊全,餐具、茶具、烹飪用具放有定所。爐竈使用電力或瓦斯,無煤煙污染,容易保持清潔。洗碗機尤能節省體力消耗,更令餐具清潔光亮。美國廚房用具和我國不同,開始時會感覺有些不太習慣,好在華人居住的地方,都有中國廚具餐具供應,可視個人情況而購買。
週末、星期,或假日、慶典,多全家外出用餐,給主婦一個休息的機會,但也不會鋪張浪費。有人說在美國停留較久,會變成小氣,這正是不用打腫臉充胖子,而是量力而為。外出用餐時,最好先行訂位,免得浪費時間。否則必須按到達先後排隊,等侍者引導入座。絕不可發現空桌即自行佔據,尤不得因顧客眾多而冒然插隊,若鵠立桌旁俟機搶位,勢必自取其辱,令人不齒。晚餐較午餐價昂但也較為豐盛。侍者小費通常為消費總額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,假期學生在飯店打工,小費為主要收入,寧可多給而不可少給。
參與正式宴會,多在夜間舉行,無論男女皆須衣冠整齊,決不可自作瀟灑,若稍有所忽,會被人輕視。各人座位早已事前排定,毋庸謙讓。一般男女相間,女士們決不輕易動手夾菜,多有鄰座男士代勞。飲料以冰水和茶、咖啡為主,兒童則有果汁和牛奶。有時面前放有四個杯子,大者用來盛冰水,中杯盛紅葡萄酒,小杯盛白葡萄酒,細長杯盛香檳酒。飲用杯中物時,先將口中食物咀嚼咽下,再將刀叉成八字型或交叉型放在盤中。將嘴唇用餐巾紙擦拭乾淨,然後飲用酒或水。喝酒或水時,頭部保持平直,慢慢啜飲,喝到底時,杯中尚有少量遺留,若仰頭乾杯則為失態。他若祝賀敬酒,總是由主人或身份地位高者倡議,不可爭先。飲酒與否,視個人酒量而定,勉強則有失禮貌,謙讓則喪失享受。席間談話不可高聲,一般只與左右鄰座相互交談,不宜隔桌往來。
社交往來也有若干習俗,初次相見,介紹時先男性後女性,先幼者後長者。表示友誼之握手,通常女方先伸,男方後繼;長者先伸,幼者後繼;位高者先伸,位低者後繼。要是任何場合,全由自己先行伸手,難免會有失禮情況發生。擁抱則出現在親友之間,或是先握手後擁抱,或是直接擁抱。若為異性,男方應將手肘外彎,避免出現窘況。美國尚有幾種共餐方式:一為平均分攤,所有費用按人數計算。二為各自分攤,自己點菜,自己付賬。三為帶菜同食,參加者按人數自備菜肴,集中後大家共食。在不浪費而能達到歡聚目的下,也可稱之為上策。
飯菜一口吃進嘴裏,不得有咬斷再來之動作。嘴巴咀嚼時不出聲、不漏齒、不吐皮、不吐籽、不吐骨。男士們也不能起立或伸手經過鄰座前面取送東西。杯盤刀叉小心輕放,勿使出聲。嘴裏有食物時不可說話,女主人未食畢不可先行離席。食量以達到八成為佳,蓋另有餐後甜點供應。偶有不慎,打翻碗杯,只需表示歉意,不必過度自責。餐後若有餘興節目,應儘量參與同樂,是故交際舞華爾滋,探戈,倫巴,恰恰等,也要學習。尤其是女性,有人邀舞,禮貌上不宜拒絕。他若橋牌技能,也須略知一二。偶爾也許會有人邀請打麻將,但通常和國人打法不盡全同,切勿堅持己見,徒招不快。
和日常生活有關係的七件事,柴、米、油、鹽、醬、醋、茶。柴在美國除印第安人部落,或露營烤肉時,偶見生火燃柴外,根本消失在炊事方面,普遍使用天然氣或電力。有人為保持情調,壁爐不用瓦斯或電氣,而用木材作燃料使用。
美國不是農業國家,以農為業者不到十分之一,且都是大農場形態的粗放經營。雖然單位面積產量不及我國,但生產力高,每家或每人的收益,和其他行業相差不遠。農業保險制度完善,糧價低落時政府有貼補。有一年夏季天旱,農民對作物不去灌溉,讓其枯死。我覺得好奇,詢其原因,方知救濟金額,可能較作物預計售價,扣除肥料和水費後為多使然。時至今日仍有人以田園為樂,從事農業而不改行者,原因在此。美國農產品除供給本身需要外,尚可大量出口。主食方面以小麥、黃豆、玉米、馬鈴薯佔高比例。麪包牛奶是最低要求,貧窮人家亦復如此。 稻米也算是主食之一,外國移民對此有所偏愛,美國人用作主食者不多,或用馬鈴薯取代。我國以農立國,農業人口所佔比例很高,由於耕地面積狹小,採用集約經營,雖單位面積產量較高,但生產力過低,食糧每不能自給自足,需由國外進口,以解饑荒。幼年時在小學上學,聽老師說:「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,德國人物資缺乏,只能賴麪包牛奶度日,非常可憐。」同學們聽了以後,認為那有甚麽可憐,我們但願每天能有麪包牛奶吃,就是天大的福。
副食品方面,畜產品以牛肉領先,牛奶和製品普遍充分供應,售價亦廉。豬肉、雞鴨和蛋類,到處有售。魚、蝦、蛤、蟹海產也很豐盛,不虞缺乏。蔬菜水果更是長年不缺,冬有溫室,夏有涼棚,四季變化無窮。一日三餐主食所佔比例甚低,反而由副食取代。營養過剩結果,肥胖勢所難免,節食和運動以保健康,成為當前重要課題。美國倉儲制度良好,季節性變化對農產物價影響不大。
食油部分,動物油脂被視為畏途,植物油脂也有取捨。花生油、菜籽油、芝麻油亦少使用,玉米油或蔬菜油佔有大宗。橄欖油售價過昂,用者較少。與油相伴者之糖,耗量很大。所有糕點,無論外購或自製,甜度皆相當偏高。臺灣氣候溫和,適宜種植甘蔗,光復時設有糖廠多處,除境內自用外尚多外銷,佔出口大宗。當時進出口貿易資料,將有糖和無糖分別編列,影響之大,由此可知。憶及抗日戰爭中,糖一度變成奢侈品;冰糖更在市場消失,求之不得。後在上世紀中葉,中國於各地廣設油糖供銷站,控制物資耗量,便是最好之說明。
食鹽雖售價低廉,但用量不多。認為鉀鹽會使血壓升高,縮短人類壽命,改用鈉鹽。但鹽乃人類日常不可缺少之物,我國昔日曾用食鹽作為估算人口之依據,所謂四萬萬人,就是用食鹽消耗量估算出來的。美國罐裝食鹽每罐售價不到一角,足供五口之家一個月所需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我國東南半壁山河淪入敵手,海鹽無法內銷,一時奇貨可居,價昂難求。政府遷台,為安定軍公教人員及眷屬生活,實行配給制度,將食鹽列為其中之一,和米、油、炭同等重視。後來發現臺灣四周臨海,海鹽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也就隨之取消供應。
醬為主要調味料,各有不同配方,列為最高機密。美國所有熟食,莫不味淡,可視各人喜愛,隨意加添調味料。只要採用某一品牌的某一料號,保證口味相同,絕不會出現國人的蕃茄炒蛋,人人會做,各各不同的現象。某種肉食該用某種醬料,也有嚴格規定,魚醬不能用在肉類,漢堡醬不能用在烤肉,這是禮儀也是常識,不慎誤置,惹人輕視。
食醋純為工業製品,鮮有人工釀造者。美國很少將醋用於烹飪,也就沒有江蘇鎮江香醋,山西老陳醋,四川保寧醋、福建永春老陳醋等名醋。飯店裏的各種醋溜菜也多虛有其名,不敢恭維。醋是五味酸、辣、苦、甜、鹹之首,相傳釀酒名家杜康之子黑塔所創。有一天在酒缸旁睡着,夢見老翁告訴將酒糟泡二十一天後,到日落酉時會變成醋。從醋字來看,係由酉和昔所構成,酉具有酒及日落之意,昔則為二十一日的各字。這一傳說,過度配合醋字,杜撰可能性很高。
茶在飲料中佔有重要地位,中國人如此,外國人也如此。當年茶和桐油豬鬃一樣,是我國主要外貿出口之一。美國獨立就是茶惹的禍,英國人喝下午茶更是一種享受。雖然咖啡流行世界,但仍不能將茶擠出市場。年輕人喜歡變化花樣,時而咖啡,時而可樂。至其他飲料用於解渴則可,在正式用餐場合,決不能取代茶的地位。
酒的種類繁多,非精於此道者難窺其底蘊。煙酒為文化之根源,先有煙酒,後有文化。今日尚有少數民族,缺少文字,但有煙酒,可資佐證。不同民族,不同地區,都有其不同之煙酒。我國文化悠久,地區廣大,名酒眾多,各省皆有。 法國酒名揚世界,美國依然。不同之酒需使用不同之酒杯,且須保持一定之盛酒量。考究之多和配酒之巧,非熟於此道者,難明究竟。煙酒有專賣店鋪,禁止未成年者購買,否則違法,科以罪責。公共場所能否飲酒吸煙,也有規定,不可任意而為。
食物出售,有成品、半成品、及原料之分,可就個人需要選購,但應注意其所標明之日期。日期之含義有三:一為製造日期,二為出廠日期,三為有效日期。超過保用時間,商家不得出售,顧客自己也應當心,庶免誤購過期食品。
衣着方面,正式者為外出服。參加集會或往教堂,須穿着整齊;政府機關及工商企業,亦要求員工注意服裝。欲往高級飯店進餐,也會有未打領帶者恕不招待的情形。通常居家為休閒服,以舒適輕便為主。可以足蹬球鞋,下着牛仔褲,上穿短袖衫,外套夾克,頭頂便帽,瀟灑一番。這些東西均向店中購買,毋須自製;且款式及材料繁多,色澤各異,價格低廉。男女衣服、鞋襪,長短寬窄都定有型號,購買時可就個人現用型號相近者試穿,隨時更換;亦可帶回家試穿,不合適再往店家,或更新,或退款。學生遇有畢業大典或就職盛會,則須穿着禮服,半點馬虎不得。穿着西服,不可足蹬白色襪子,這是應有的常識,須加注意。
仕女服裝則較考究,無論外出居家,大典舞會,社區活動,莫不力求完美。任一超級市場,皆有應時女裝供應,在質料、樣式、色澤上互別苗頭。從頭到腳,由裏向外,莫不充分供應。衣着應注意配合,黑色者宜配濃烈鮮豔,用紅紅綠綠陪襯。藍色者則黃青冷色為當,紫色亦可。棕色者為中性顏色,用米色卡其色為宜。他若帽巾鞋襪,首飾配件,也都一應俱全。服飾和化妝品佔仕女支出的大部分,中外相同。幾乎家家都是衣滿為患,不要說甚麽新三年,舊三年、縫縫補補又三年。有時同一年內會多次穿着,第二年顏色、花紋、式樣、質料過時,便被打入冷宮,不受青睬。若因一時高興,所購新裝,一次之後,不再受寵,何時得重見天日,不得而知。甚至有從未上身,便遭冷落。這些遺棄之物,下場好的被送到教會處理,其次捐贈救濟機構,其次車房售賣,最下者當作垃圾一扔了之。捐衣服給非營利機構,如能取得收據,也多能抵銷課稅金額,稍補個人損失。
仕女在衣着上耗費時間較多,調查研究結果,週一至週五早晨,平均耗時十六分鐘去挑選衣服,週六星期反而較少,約為十四分鐘。但晚上外出會暴增至二十分鐘。若出席盛會,更可高達五十二分鐘。逢到晚宴,聖誕派對等,多為三十六分鐘。若一年平均六次,就年齡二十至七十間計算,總耗時一百八十小時,按照一天二十四小時計算,相當七天有半。若包括整個耗時,約為二百八十七天,幾近十個月,真是大財怕細算。至於化妝所耗時間,較選衣尤多。
鞋子、帽子,在仕女方面較為講究,因時因地多有變化。在他人家中做客,仕女入室不必脫帽,尤其不可脫鞋。脫鞋在美國人眼中看起來,近乎身着內褲一樣的無禮。外套、手套等物,進屋後都有人負責代為管理。
兒童衣服浪費驚人,免洗尿布日必多起,已增負擔。不同月份之不同衣服更是花樣百出,目不暇給,隨季補充更換也成為不變法則。
一般家庭多備有洗衣機,烘乾機,使用方便。商場附近也有洗衣店,能提供必要的服務。投幣洗衣機更給主婦莫大的便利。只須計算好時間,可以出外辦事,到時再回來取洗好的衣服。
居住問題較為嚴重,通常佔生活費用三分之一。美國住屋分佈在住宅區,一般多隨地形而建,雖居都市內也難免高低不平,甚至坡度驚人。山坡住宅售價高昂,使人費解。住屋有多種不同形式,常見者有獨立家屋、連結家屋、公寓、活動房屋等。
獨立家屋 ( house ) 與鄰居間有草坪間隔,多用木籬為界;門窗被此錯開,具有隱私功能。四周空地較大,前後院明顯劃分。種樹蒔花,各得其宜。屋內區劃有主臥房、臥室、廚房、飯廳、衛生間、客廳、家庭起居間、車庫。主臥房面積較大,衣櫃亦多,且有專用之衛生間。顧名思義當知乃一家之主的臥室,陽光充足,空氣流通,視野寬闊,條件最好。其餘臥室面積大小並不全同,但衣櫥必不可少。浴廁則多為共用,鮮有專用者。家庭起居間是家人活動之處所,和客廳分隔,客人來訪不會影響家人活動。飯廳和廚房相鄰,距客廳不遠,都是就生活上便利為着眼。通常住屋總面積隨臥室多少而異,只要知道有幾間臥室,便可估算其總面積。此類獨立家屋,以平房居多;二層者其下為車房庫房,其上住屋;鮮有三層以上者。同為獨立家屋,大小、貴賤、高下差異很大,主人身份、地位,由住屋可知二三。
他若場主住房 ( ranch house ) 則專供牧場或農場主人使用,平房廣闊,若非有意經營農牧,無人問津。
連接家屋 ( town house ) 出現於都市,比鄰而居,連接一起,面臨大街,鮮有後院,和國內城市住屋相近似。遇街巷始告中斷,此皆土地難求所致。
共度公寓 ( condominium ) 簡稱共度 ( condo ),由業主所共有,具共度歲月之意。庭園管理,花木維護,皆由專人負責,只需按期支付管理費。一般為多層建築,數個單位集合一起,產權為共同所有,如欲出售,須取得其餘各家同意。較考究者則成雙拼式,前後院似為共用,實有籬笆分割。產權獨立,居住環境和獨立家屋相近。
公寓 ( apartment ) 係集合住宅之一,多為租屋公司經營,很少分售自有,如共度者。公寓多為二三層建築,亦有七八層以上者,以具有兩個臥室者最常見。客廳和飯廳相連,沒有專用家庭間。浴室全家共用,用以節省土地面積。有時為應顧客需要,也多會有一房一廳者。三個臥室則不多見,從未聞有四個臥室以上之公寓出現。居住公寓者,須按月交納房租及管理費用,有專業人員負責環境清潔和花木維護。供給低收入者和年長者之公寓住宅,有公辦和私營兩種,收費低廉。私營者收費不足,政府予以補償。遇到粥少僧多,供不應求,可先辦理登記,俟機依序遞補。不允許私相授受,自行轉讓。
活動房屋 ( mobil house ) 只要能租得土地,向商家購買或租賃現成之屋體,安裝在地基上,接好水電,便可居住。因其價廉且易處理,凡職業穩定性低,收入不高者,賴此以解決居住問題的,大有人在。
水電瓦斯皆有錶計算用量,按量收費。污水處理及垃圾運載則依照住屋面積計費。水電瓦斯未達基準用量者,照基準量收費,超過時照錶顯示數收費,中美情形相同。水電瓦斯務須注意安全,稍有所忽,每易釀成巨災。明瞭節省方法,自可減少費用支出。美國用水耗量巨大,除飲食、洗滌、沐浴使用外,澆花、灌草、洗車其量更多。游泳池更是一大用水項目。
居住地區不同,要求也隨之而異。有的需要暖氣,有的需要冷氣,也有的暖氣冷氣二者皆需要。好在電力充足,寧願不增減衣服去適應氣溫,而使室內氣溫來適應個人衣着。當看到暖氣風扇齊開的怪現象,不知作何感想。
獨立家屋須照料草坪,修剪花木,清除車道;公寓則免除此項雜務。獨立家屋對庭院處理,是一件繁重工作。週末或週日,男女主人投入。有的割草,有的蒔花,有的修剪樹木,有的清除落葉。眼看鄰人綠草如茵,鮮花開放,總不能落人之後。如此一來,居住環境自趨美好,毫無髒亂現象。至於垃圾處理有衛生機構負責,汚水處理有排水系統清除。每週按固定日期清理,費用列舉在水費賬單內。
購屋與租屋各有利弊,但國人喜置不動產,美國政府又鼓勵個人購屋,但租屋者仍大有人在。房屋售價固與面積大小有關,但地區、學區、及環境關係尤大,宜加注意。購屋時除先繳自備首期款,其餘向銀行貸款,分期攤還。一般多為十五年,也有延長至二十年,或縮短為十年者,全視各人情況而定。貸款未完全清償前,若遇困難,可申請第二次房貸。這時需另購保險,除天然之風災、水災、火災外,投保地震險也有需要。每個人都知道銀行存款利息低於借款利息,國人喜用現款購屋,儘量不向銀行借款。在美國居住較久之人,則喜貸款,因其可減少稅賦負擔。立場不同,作法自異,也算理所當然。購屋有累積資產功能,也可達到節稅目的。但須支付房屋稅,土地稅,保險費,並負擔維護及折舊費用,變賣時尚需繳納增值稅。租屋者搬遷自由,但歷次所支租金盡付東流。
電話是居家不可或缺的東西,像門窗一樣普及,幾乎每間臥室,在興建時已預留電話插座。至若客廳、飯廳、廚房、起居間設有電話,原不足怪。甚至有人在浴室加裝電話,邊洗邊談。這樣仍不能滿足要求,分離式或無線式之電話大行其道。除家庭共用電話外,個人也會自備手機。電話計費分本地、國內及國際三種,費率不同。本地地區代碼相同,通話時只要直撥用戶機號便可。雖近在咫尺,區碼不同,仍需照國內長途處理,亦即按次去撥國內長途台、地區代碼、用戶機號。若為國際電話則改成國際長途台、國碼、地區代碼、用戶機號。電子計算機興起,上網方便,網路通信另開闢一條新領域,電話業務遭受波及,同業競爭激烈,降低稅率勢所難免。由於電話之普及,成為推算居住人口之工具,為甚麽不見調查戶口,便能知道居民人數,道理就在於此。
科學發展,社會進步,行的問題在日常生活中,也佔重要地位。美國人似乎不良於行,無論遠近多以汽車代步。若非為了運動,街上幾乎不見行人。一度世界能源出現危機,石油價格上漲,同時為了減少空氣污染,有人將平日運動器械腳踏車用作交通工具。時日稍久,高昂油價不再有驚人效能,仍恢復昔日用車舊況。特別為節省用油而設計的小型汽車,因車身過輕欠穩易生意外,也逐漸退出市場。對美國人來說,似乎沒有汽車就寸步難行。汽車為必需品,若夫婦各有工作,則必各有汽車。孩子們上學,無校車供應時,需家長接送。等到年滿十六歲,可以駕駛汽車,學校會教學生駕駛課程,父母多另購新車,將舊車給孩子去用。因之,一家並不限於一車,在車庫缺少空間可用情況下,只好停在門口車道上。因之,人在美國,不會開車,常被譏笑為跛子。從前我在國內,聽說某人孩子在國外,有汽車、有電話、有洋房,讓人羡慕不已,實則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東西,並非財富炫耀的物件。
在美國一定要學會看地圖。都市地區編有街道名稱,並列有住戶號碼,單號在路一邊,雙號在路另一邊。號碼並不一定連續,過一區隔街道,就會變更百位數字。有時同一街道很長,跨越多個區隔;有時較短,越過區隔就變。又有時同一街道,經過區隔就改變街名,不先看地圖自然眼花繚亂。街道並不整齊規矩,時而交叉分離,時而上高下低,時而平直,時而彎曲,時而單行,時而雙向互通。所幸公路都編有號碼,南北向為單號,東西向為雙號,全國通用,並不重複。只要沿着路標行使,不會迷途。自導航儀應市,在車上加裝,預先設定地點,照圖行駛,不會走冤枉路,也不會迷路。
所幸較大城市都有公共汽車,依照預定時間表開車,倒也方便。全程設有幾個大站之控制點,儘量如期到達,不會相差過遠。遇到路上車輛稀少或交通號誌順暢,使用時間較少,駕駛員便會在控制點多作逗留。公車在上下班和上下課時密集,班次較多;中午及晚間較少,也是看需要而定。有時看到駕駛員記錄在那一站有幾個人上車,就是他日調整班次或設立站牌的依據。通常是在馬路臨時加裝計數器,車輛經過會自動計次,準確真實。公車路線經過周詳設計,一般情形,轉車一次便可到達目的地附近。搭乘者皆有座位,且為殘障者備有升降設置,乘輪椅者上下車稱便。攜腳踏車人士,公車也有特別設置,使不佔用車內空間。票價成人最高,學生半價,老人和兒童最廉,多相當成人票價之半,甚至有低到十分之一;殘障者享有相同優待。
由於私人汽車普遍,所有機構標示多靠近地面,以便駕駛能及早發現目的地所在。政府機關則多在門口備有旗杆,升起國旗,成為顯著目標。至重要交叉路口則多採道路重疊方式,避免紅綠燈阻塞交通。行經地下者,其涵洞皆標有高度限制,促使注意。
較長程之出遊,若不願自己開車,可改搭長途客車或地鐵,可免陌生地區尋找停車位置之困擾,俟到達後再換乘公車。更遠者搭乘飛機,機場附近有車可租,按日計價,視需要選用車種,十分方便。
美國教育制度和我國相似,但非全同。分小學、中學、高中、大學四級,全為秋季始業;偶爾也會有很少類似春季班,學生仍需隨秋季班畢業。小學六年,由學前班開始,五歲入學,相當我國幼稚園。六歲升一年班,即我國小學一年級。後接二、三、四、五年班。六年期滿,完成我國五年級課程教育。中學三年,相當我國初中,但為小學六年級,和初中一、二年級,稱作六、七、八年班。這時有一現象,或採學區制,將在該學區之學生全部容納;或採學年制,讓六年班全體集中在一個學校,七年班集中在另一個學校,八年班又集中在另一個學校。高中四年,為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年班,含我國之初中三年級和高中全部。多有校車接送,或由公車支援。義務教育至此告一段落。等到年滿十八歲,孩子已告成人,升學就業可以自行決定,不再由父母代勞,不必一定非讀大學不可。有志深造者,除父母樂於支助外,亦可向政府申請助學貸款,俟學業完成就業後分期償還。成績優異者可申請獎學金、助學金、輔以寒暑假做臨時工所得,支付學雜費和生活費。也可以白天工作夜間上課,或先工作數年,待有相當積蓄後再行入學。總之,只要有心讀書,大學入學沒有年齡限制,隨時皆可。有人退休後重新收拾書包,攻讀高級學位。
美國採十二年義務教育,是否具有高中畢業資格,為一重要事件。若未能取得高中畢業資格文憑,可往成人教育中心或公立圖書館,申請參加通才教育發展計畫 ( GED, General Education Development ),經測驗後,編班入學。由退休教師或專業人員講授語文讀寫、數學、自然科學及社會科學,待通過考試,即取得相當高中畢業資格和證書。
美國郵政制度完善,在政府組織中無郵電部類似之內閣閣員,僅有與內閣相當之總郵務司掌理。郵局一週辦公五天,星期六、星期天、例假日休息,但普通信件星期六照常寄送,快信和急件星期天也送。居民每家都備有自用郵箱,郵務人員將郵件放進信箱,便算送達。郵件從未有遺失之事,無論公務通知、支票付款,向不掛號。若有郵件待寄,也可將貼好郵票之郵件,放進自己信箱,拉起箱旁小紅旗,投遞員送信時便會知道,將信攜走。有時缺少郵票,將現金和信件放在一起,投遞員也會幫忙處理。美國車輛規定靠右行駛,駕駛人員座位須在左邊,獨郵務人員座位皆在右邊,使其投遞時方便作業。郵務人員工作穩定,外勤者雖較辛苦但待遇不惡,具有高學歷者每降格以求。
人工費用高昂,掛號郵件處理費時,郵資也就偏高。國際郵件為便於日後查考,避免意外遺失,用掛號方式付費外;國內有保證郵件,相當國人之單掛號,自可節省部分郵資。保證郵件和掛號郵件,必須收件人親自簽收,若投遞兩次仍未完成簽收手續,則在郵箱留一通知,收件人持該通知,攜帶身份證件,到指定郵局,在規定時間內領取。逾期退回原發信郵局,不再代為保管。郵資隨物價而變動,國內郵件多一分、兩分的調整;有時也會發行不受變動影響的定值郵票。
遇有住所變更,可向郵局申請轉投新址服務,其間多為三個月,不需交納任何費用。往郵局遞送郵件,務須標明收件人之郵區代碼,以便機器處理。郵區代碼使用五碼,後來為投遞方便,附加四碼,用來代表道街巷弄。電子郵件興起,郵局業務遭受影響,虧累不堪,靠增加郵資不能解決困境,甚至有裁撤郵局,解雇人員之議。
娛樂為主要休閒活動之一,電視乃各家必備之物,二十四小時不停播放,頻道眾多,任君選擇。週末舞廳、戲院,生意興隆;賭場顧客爆滿,見怪不怪。至若家庭麻將,親友聚會,小吃一頓,更是司空見慣。星期日以去教堂為多,少年則往華語學校修習華語。
美國商店多集中一起,稱作廣場 ( mall )。四周有寬闊停車場,內有各種專賣店,如衣服、帽子、鞋子、首飾、餐具、提包、箱子、藥物、五金、書籍等。藥房並不專賣藥品,兼賣文具和清潔用品。蔬菜肉類及罐頭餅乾,則在超級市場 ( Supermarket ) 出售。廣場裏同一性質之商店並非僅有一家,售價可能也有差別,顧客可視個人需要和喜好,參酌經濟能力,自由選購。商家或每週散發廣告,或每年贈送年刊,以廣招來。大型商家都會發行自己的信用卡,賴以達到促銷目的。商家的信用卡申請最為容易,只需提出身份證明,甚至可以立即拿到。銀行則比較困難,在缺少信用良好證明前,可能要求有現金供作保證。信用建立後,無論房屋貸款、汽車貸款、商業貸款,甚至租房屋、找工作,都較為容易。一般信用分數在三百至八百之間,六百分以下為不良,六百至六百五十為普通,六百五十至七百二十為良好,七百二十以上為優良。貸放金額之大小多寡,視信用評分而決定。
美國稅制採用外加型,商品標價只是商品本身價格,不含交易稅在內。一般交易稅各州不同,建國之初,約為百分之一,所以在習慣上都不是整數。例如肥皂售價 $0.99,加稅後就是 $1.00,結賬比較方便。其後物價上揚,稅率調整,甚至接近百分之十,逐漸失去化整功能。另外尚有心理作用,$0.99和 $1.00相差有限,但 $0.99是不足一圓。若標價為 $99.99,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到一百圓,和一百圓大有不同。相沿成習,積重難返。
商家有時會給顧客送顧客卡,購物時可享有折扣優待。有的年終贈送年曆,商品目錄,以達促銷目的。每逢星期天,報紙張數特多,在廣告中附有折價券,主婦將其收集一起,備購物時使用,也可不無小補。遇有適當時機,如耶誕節、情人節、萬聖節,都有配合節日的產品應市。節日一過,這類應時商品,通常半價出售,大抵一天為限。有人喜撿便宜,趁機選購若干,留待明年再用。算盤打得也夠精明。
家用之傢俱或巨型之電器用品,個人之小汽車不能裝載,須請店家代為運送,運費另計。如為更新者,則應告知將舊品帶走,否則要增加不必要之開支,花錢運走。新傢俱裝配之人工昂貴,多按圖施工,自己動手 ( DIY, Do It Yourself ),用資節約。甚至有人建造房屋,不假外求,獨力完成。所有建築材料,多照標準備有,按圖施工,毋需煩心。
一般而言,除藥物食品外,無論家用電器、衣物鞋帽、大小工具,只要購物收據存在,時間不超過一週,如發現不適用或有瑕疵,皆可更換或退款。用現金購買者,立即退還現金;用記賬卡者,則轉賬沖銷。
俗話說:「人吃五穀生百病」,不要以為自己年富力強,百病不侵。所謂英雄只怕病來磨,必須未雨綢繆,早作打算。美國醫藥費用昂貴,本預防勝於補救,盡力避免意外傷害,不做有損健康之事。但仍需儘早取得醫療保險,這種花小錢省大錢的觀念,須隨時牢記心中。醫療保險隨年齡和個人健康情況而決定保費高低。等到年歲已高,身體欠佳,再來投保,為時已晚。有些機構不接受老人申請,有些機構雖接受老人申請,但保費特高。
醫療保險分門診、住院、藥物、手術等。範圍不同,保費懸殊,切忌不詳讀保險合同,誤以為可省則省,招來異日巨大損失。通常對牙齒需另作處理,不包括在一般醫藥保險之內。檢查、照相、洗牙、拔牙、補牙、鑲牙,也都有不同約定。
為節省醫療費用,每一戶人家宜有一家庭醫生,對全家大小都保有完整之病歷紀錄。除作一般性之診斷和處方外,並充家庭醫藥顧問。遇有較嚴重之病症,家庭醫生會建議前往某一專科醫生處就診,同時將有關病歷自動轉往,備作參考。專科醫生之診斷結果,也會通知家庭醫生登入病歷之內。專科醫生收費較高,多不直接接受病人。遇有住院必要時,醫生也會徵求病患意見,再作處置。除急診外,一般醫院會有時拒絕,並非見錢眼開,得機會就賺。
醫藥分立為美國醫療制度一大特色。藥物分處方藥和非處方藥,處方藥需由醫生開妥處方,才能在藥房購買。非處方藥多為一般用藥,或為健康食品,保養有餘,治病不足。藥房有時也賣手杖、太陽眼鏡、文具、紙張、清潔用品等。同一藥物,分量不同,售價相差無幾,有人購回自行一分為二,好在有分割器供應,非常方便。
美國是個守法的國家,只要不違法,充分享受自由。從排隊一事就可看得出來。到處都可見到排隊的事,無論購票上車,購物付款,甚至郵局寄信,飯店用餐,事務接洽,銀行提款,都非排隊不可。有人不愛排隊,改採預約方式;要是預約不到,偶爾或有怪現象出現。一種是不斷變換隊伍,希望能搶先一步,節省排隊時間,名為「騎士型」。一種是眼觀四方,耳聽八面,只要有新視窗出現,迅即衝上前去,名為「拓荒型」。一種是趁機插隊,無視別人之不悅或責駡,名為「挑釁型」。另一種是分開排隊,各佔位置,那一行進度最快,便算是那一隊,名為「並進型」。這些都是不守規則的行為,惹人瞧不起。
老年人在美國並不像傳聞中的可憐,孤苦伶仃,無依少靠,整天呆坐公園曬太陽。有子女的會邀請他們同住,或幫忙照料小孩,或協助處理家務,同樣有含飴弄孫之樂。若不同住,則有老人公寓,收費低廉,照顧周到。退休者有退休金,足以維持生活;無退休金可領者,只要是美國公民,都有社會福利金可拿,不愁衣食無着。另有州政府和聯邦政府辦理之醫藥保險,診病住院,進行手術,均可在規定下享受免費。社會服務機構對老人有特別照顧,如午餐供應,團體活動,公車優待等。健身運動方面,適合國人者,多為太極拳,交際舞,民族舞;娛樂方面則多為麻將,象棋,國劇,歌詠;遇佳節慶典則電視有特別節目。視力不良者配發眼鏡,聽力欠佳者配助聽器,牙齒全部脫落者免費鑲牙。至行動不便老人,視情況供應手杖、助行器、輪椅等。或派人打掃衛生,協助沐浴,料理餐飲,可說是無微不至。對英語欠佳者,有翻譯人員協助,解決各項問題。也有華語電視節目,提供老人欣賞。
美國物資豐沛,很多可用的東西,被拋棄在外,十分可惜。因之有跳蚤市場 ( flia market ) 出現,也有車房售物 ( garage sale ) 興起,將個人認為無用東西,加以清洗整理,多參照市價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出售,真是物美價廉,受人歡迎。跳蚤市場多有固定場所,且有固定週期;車房售物則是臨時起意,屆時在住家附近,張貼通告。二者皆在週六舉行,不須負擔貨物稅,樂此不疲者大有人在。待售物品種類繁多,有時也會買到理想東西,尤其是有價值的古董舊品,寶藏就是眼前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
美國人以民有、民治、民享而自豪,和我國之自由、平等、博愛相近似,從小養成守法、合作、奉獻之美德。明瞭法律,在言行上不會作奸犯科,誤蹈法網;在權益上知道保護,不會蒙受不必要的損失。社會學家認為這是與日常生活之宗教、運動、義工三者有關。宗教自由列入美國憲法,人人都可自行選擇,不受他人影響或約束。基督教、天主教、摩門教,甚至佛教、道教,都有很多信友教徒;其他較不出名的小型教會,也都各有其支持者,互不侵犯衝突。但基督教信徒眾多,認為有原罪在身,形成一種特質。儒教雖不具宗教外形,但有意鑽研經典者,仍大有人在。
運動是團隊合作,而非個人特技表演。國人之「功名在子何殊我」與其含義相近。無論足球、棒球、籃球、排球,莫不如此。球賽各季不同,觀眾數以萬計。著名大學常招收球類高手入學,充當校隊,在校際比賽上以爭高下。有些學校對新生入學,將體育成績列為是否錄取要件之一,其被重視之程度可想而知。
義工乃義務工作之簡稱,為個人回饋社會之良好途徑。有智出智,有力出力,有錢出錢,不必限於一途。或擔任各類不同部門教師,或充當各類不同機構勞工,或出資成立各種基金會,幫助需要人員。非營利之社會福利單位,除主持人員外,多由義工充當。美國人將一生積蓄,不留給子孫,而捐贈社會者,時有所聞。宗教、運動、義工三者,形成美國立國之精神。
在美國自由氣氛下,也有些特殊地方須加注意。言論自由必須實話實說,切勿無中生有,傷害別人。侵犯別人自由,並非自由的真諦。出入房舍,上下車船,都是女士優先。能為她們服務,是禮貌也是責任。啟門戶,接衣帽,常見不鮮;飯店就食,旅遊購票,代為付款,義不容辭。決不可認為女性獨立,為尊敬而各付各的。出門在外,卿卿我我;若干親熱互動,和國人之含蓄大有不同,久而久之就會見怪不怪。
生死乃人生大事,也是自然規律,任何人都不能逃過此劫。喪葬之事有葬儀社代辦,按宗教信仰而定取捨。也有人預先購買墓地,以備來日。基督、天主兩教,相信復活,必須土葬。佛教相信輪廻,土葬、火葬、水葬均無不可。至若懸棺、銅棺則甚少見。人在年輕時怕死,年老時卻認為這是一宗巧妙的安排,如同燈滅,何必大驚小怪。《說苑》有:「孔子曰:吾欲言死者有知也,恐孝子順孫妨生以送死也。欲言無知,恐不孝子孫棄不葬也。」死而有知無知,宗教家或科學家都不能做明確肯定,所以孔子說:「不知生,焉知死。」
國人家族觀念濃厚,慎終追遠,香火承繼,為子孫重要責任。美國則少有此說,不僅清明不去上墳,春節也不焚香,子女思念父母,所見不少;孫兒思念祖輩,為數已稀;欲曾玄思念高曾,勢不可能。試往墳園一行,便明端的,毋煩多言。
一九九一年,姐姐抱着喪夫之痛,到美國來看我。我們分離四十多年,能以相見海外,恍如隔世。相聚三個月,由他護送返國。到上海先去看二姐,在北京得遇吳含曼、張漢鼎,都是中學老同學。吳含曼是名教授吳宓的弟弟,涇陽安吳堡的世家,父親吳仲祺昔為監察委員。其兄弟姐妹也都相識,近齡者如須曼、協曼,年幼者如引曼、滋曼。張漢鼎城居同在南四府街,鄕居比鎮為鄰。父張相臣,清朝舉人。客廳中懸有手書之《歸田歌》,其詞為:
依山靠水房數間,坐也安然,臥也安然。
一隻耕牛半頃田,收也憑天,荒也憑天。
粗米淡飯飽三餐,早也香甜,晚也香甜。
布衣溫暖勝絲棉,長也可穿,短也可穿。
閒暇無事讀詩篇,名也無關,利也無關。
扶杖偶聞父老言,你也不偏,他也不偏。
夜來妻子話燈前,古也談談,今也談談。
日上三竿我猶眠,不是神仙,誰是神仙。
由此想起河南方城縣拐河鎮之關帝廟中,存放有《諸葛武侯躬耕歌》,與之相近,詞為:
躬耕南畝樂如何,吃也靠着,穿也靠着。
力勤糞多做生活,麥也添多,穀也添多。
耕三餘一要斟酌,豐也不錯,凶也不錯。
浪蕩嫖風與賭博,家也消磨,產也消磨。
乞求鄰家借斗合,張也推託,李也推託。
赤手空拳淚如梭,妻也不樂,子也不樂。
一家饑餓可奈何,凍也忍着,餓也忍着。
親朋看見無人眷,你也改過,我也改過。
黏體醨醥甚快樂,吃也在我,穿也在我。
不向旁人借斗合,那怕他張推託,李推託。
我國以農立國,歷數千年,持耕讀傳家者,大有人在。因之勸人讀書者,議論政事者,富國強兵者,從事百業者,莫不喜用農作喻。